只是,林昭昭拿捏不准这些人是谁。
唯一能确定的是,秩山虽然偏僻,到底皇城脚下,这些人不可能是山匪,她也总不该那么倒霉,久久出一次门,还遇到话本里才会遇到的事吧。
正当林昭昭犹疑不定,归雁却后退一步,突的“啪嗒”一声,踩到一根枯枝。
只这么点动静,拐角边有人喝:“什么人?”
是上京口音。
无法,林昭昭牵着归雁走出来。
便看山坡处,身着红衣黑甲的禁卫军四散着,似乎在找什么,为首男子身形高挑,面容儒雅清俊,看着有点面熟。
但看是官兵,叫林昭昭和归雁大松口气。
那男子问:“你们是何人,什么时候来这里的,在这里做什么?”
林昭昭一一道来:“我们是北宁伯府家眷,午时到的,为祭拜友人。”
正经人家怎么会葬在乱葬岗,男子皱眉。
林昭昭又说:“不敢妨碍大人办事,我们雇佣的车夫在山脚下,大人若不信,可派人和我们过去问问看。”
话音刚落,她忽听不远处传来一道声:“怎么了?”
拦在她面前的男子侧身,对身后道:“将军,是两个女人。”
林昭昭抬眼看去,眼前一黑,那颀长身影不正是裴劭?
她记起来了,难怪说那男子眼熟,原来是那天在隔间看到的,除戴澜元外的另一位大人,所以这人马是裴劭的。
裴劭阔步走来。
他身着玄甲,显宽肩窄腰,腰悬一柄长剑,脚踩黑色软缎长靴,利落若出鞘的刀,见着林昭昭,他眉梢一抬,狭长眼眸中,目光凝住。
迎着他的目光,林昭昭福身:“公爷万福。”
裴劭一手拇指按在腰间剑柄上,抿着嘴唇,没应声。
是不是这周围人太多,最好和裴劭装作不认识?她想着,道:“不知公爷还记得否,我是北宁……”
只看裴劭嘴角微动,似乎是舌尖抵了抵脸颊,忽的道:“不记得。”
他侧过身,又对前头那个儒雅的男子道:“这两人可疑,把她们看管起来。”
林昭昭:“……”
这还不如山匪呢!
护送 平生不做亏心事。……
裴劭说的看管,就是不让她们走,只能留在原地。
这疯狗。
林昭昭坐在石头上,扒着石缝里的顽草,早知今天出门,会遇到这等倒霉事,她宁可缩在伯府里当个鹌鹑。
把裴劭绑起来,咣咣抽他两耳光的念头,一旦冒出来,便显得格外诱人。
可形势不由人,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。
她环视四周,停在远处,地上摊开一张地图,裴劭手上正拿着一根长树枝,沿着地图路线点来点去。
他嘴唇开合,在指挥着什么,神情笃定,目光如炬,那是长期运筹帷幄积蕴的底气,叫人看一眼便不由信服。
其余禁军三卫的三个统领围着地图,俯首听他的交代,不敢错过一个字。
不知道在战场领兵打仗的他,是不是也是这样的。
似乎察觉到什么,他略微侧过脸来。
林昭昭收回目光。
一声令下,禁军分成四队,裴劭自己也带领一队,朝不同的方向搜山,原地倒还留了八人。
拿八个精兵来看管两个女人,未免有些大材小用。
一个士兵小声说:“咱们跟着去搜山,找到逃犯的机会不就更多么?”
另一个瞪他一眼,说到:“你懂什么,我猜大将军怀疑这女人和逃犯有干系,怕逃犯折回来找她,咱们在这守着就对了。”
其余士兵恍然大悟:“妙啊!不愧是大将军!”
自以为明白裴劭安排的几人,更为谨慎小心地留意四周。
他们谈话没避人,林昭昭和归雁听了个大概,林昭昭摊手,归雁朝天翻了个白眼。
等了一刻,林昭昭和一个面相温厚的士兵打听起来,或许是林昭昭生得好,那士兵虽然不想理她,不过多问了几次,也有别人回。
林昭昭得知,原来是有要犯潜逃进秩山。
此人系废太子暗地培养的杀手,武功高强,多年来为废太子办了很多事,手上至少捏着六条官员人命,抓住他,还能扯出一些暗线的官员,甚至高官,是拔除东宫最后势力的重要人证,决不可轻易放过。
难怪裴劭会亲自出马。
一想到曾和这般穷凶恶极之人待在一处地方,归雁胳膊上就冒起鸡皮疙瘩,不由搓搓手臂。
林昭昭想了想,忽的问那些禁军:“你们知道秩山上有一个地洞吗?”
秩山坟包多,道路崎岖,无法骑马,立春过后杂草繁茂,训练有素的精兵快速摸排着,裴劭注视地面,没有发现人行动的痕迹。
时辰越往后推移,找到人的希望就越少。